上海十六铺码头,人来人往,黄包车车夫挤在码头的人行道两旁叫喊:先生去哪里?要车吗?”不停地在招揽来来往往的顾客。
早晨,8点左右,由湖州开往上海的轮船在十六铺码头徐徐靠岸,轮船上下来的各种各样的人群,拖儿带女的,提着大包小包的。
陆大奎轮船甲板上下来,肩上背了一个小布包,一看就是一副乡下人的样子。
码头上,黄包车车夫问他:“小伙子要不要车?”
陆大奎只是摇摇头。由于坐了一晚的轮船,肚中感到有点饥肠辘辘,于是,蹲在马路边,打开小布包,拿出妈妈给他煮的几个鸡蛋,看到妈妈给他洗得干净的衣服,想到这次离开父母,不知何日再相见,又不知这次只身来到上海,举目无亲,不知道到哪里落脚谋生,想到这里,不禁掉下泪来,后悔当时在乌镇不应该干这种蠢事,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地步。
陆大奎从乡下初次来到大上海,初来乍到,也不知道东南西北,他顾不得嘈杂的叫卖声和来往的人群,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行走着,真是可令街头冷落人。其实,若大的上海有没有他有多大的关系呢?他像大海里一朵浮萍,随风飘荡,不知哪里是边?
已经三天过去,陆大奎白天,毫无目的的在街上转悠;晚上,倦缩廊下。
陆大奎心里在想:整天转悠不解决问题,得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慢慢找事做。
老西门一条弄堂里,“荣记客栈”破乱不堪的牌子挂在一边。
陆大奎在这里立停了片刻,看了看牌子,然后朝里面走去。
这是两开间门面,三层楼老房子,一层为自己居住,二——三层分隔以后用作客房。
柜台前,一位50开外的店主正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见有人进来,店主放下手中的活计,卸下老花眼镜,客气地说:先生住店吗?
“是,还有房间吗?”陆大奎问。
“听先生口音是湖州人?”店老板问。
“湖州南浔人。”陆大奎回答。
店主姓李,名荣林,原是湖州双林人,一听来人是湖州南浔北栅陆家湾人,虽然双林与陆家湾相差20多里地,但毕竟也是同乡,亲不亲,家乡情。就热情地说:“还有一间楼梯间,原是堆杂货用,可腾出来搁一张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