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界接连发生盗窃案,都被陆大奎轻而易举的一一“破案”,禁烟活动也搞得颇有起色,还抓获“gcd”,因此,陆大奎的名声大振,连巡捕房的其他探员都对他刮目相看,不仅从一个小小的探员升到探长,总探长,好处也捞了不少。
陆大奎找阿德商量。
陆大奎说:“鸟都得有个窝,何况是人。租房子毕竟不是自己的,没有房子,找老婆都难。”
阿德道:探长说得是理,听说带“庆”字都不错。
一栋欧式花园洋房,院子里布满了各种花草、盆景,葡萄架上绿叶葱葱,鸟笼里一只黄莺不停地跳上跳下,唧唧喳喳地叫着,一扇黑色铸铁大门给人以深不可测的感觉;室内却全是中国传统布局,整套红木家具,古朴而高雅,显示着中国传统文化的内涵;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各种青铜器、各时期的瓷器应有尽有,无不显示着主人的经济实力和对传统文化的追求。
会客厅里,一位50开外的老人,反背着手,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只见他青灰色长衫,一件黑色马甲,脸上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头上戴着黑色瓜帽,一看就知道他是一位知书达理,有修养的文化人。
此人名叫周湘云,是名闻遐迩的文物收藏家。他的收藏遍及青铜器、古字画、瓷器、田黄石印诸方面,当时在上海滩乃至全国都算得上一大家。青铜器中有很多是阮芸台(元)、曹秋舫、吴平斋的旧藏。他的碑帖收藏最负盛名的是唐·虞世南的《汝南公主墓志铭》、唐·怀素的《苦笋帖》、宋·米芾的向太后挽辞等。而且,还做一定的房地产生意,在上海滩也算有点小名气。
某日,周湘云忽然接到法院传票,竟说有位青楼女子起诉他,要他对簿公堂。原告诉称周湘云曾与她私通并生有一子,但是周拒绝支付抚养费,故而诉诸法庭。周湘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呼“怪哉,怪哉”。
此事,很快被小报记者探知,又一起“桃色新闻”见诸媒体,在社会上传得沸沸扬扬。
街上,人来人往,几个报童拼命在喊:“卖报卖报!特大新闻,堂堂的周湘云老板被起诉法院。卖报卖报!周湘云拒付私生子的抚养费被起诉法院。”一时被搞得此起彼伏。
其实,周湘云前世也不认识这么一个女子,更何谈有什么孩子。周湘云与几位好友分析后,认为此事蹊跷,可能与他经营房地产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有关,那妓女定是被人收买,故意无中生有,挑起是非,引起舆论,制造事端,目的在于损毁他在社会上的声誉和房地产界的影响,想狠狠敲他一笔。
那妓女是非常聪明之人,虽然是受人指使,但她觉得这场官司非常有把握。料定周湘云如此身份的人爱面子,肯定不会亲自出庭,只要自己在法庭上说得有情有理,再流几滴眼泪,加上律师帮腔,她觉得她考虑得天衣无缝,肯定胜券在握。
而周湘云确如那妓女所料,连续几日寝食不安:出庭吧,分明是一场闹剧,一个红顶商人在法庭上与一个妓女争来吵去,太失身份,会给人家看笑话;不出庭吧,硬让那妓女占了便宜,等于自己默认确有其事了,谣言传了一百人就会变成真理,将来更加被动。思前想后,周湘云决定亲自出庭,但又担心那妓女背后还有后台。于是,委托好友疏通关系,高价请出了陆大奎,请他安排警力,确保路上的安全,并在法院打点关照。
陆大奎正躺在烟榻上抽大烟,这时,门卫进来通报,有位周先生要求见。
陆大奎放下烟枪,慢吞吞地起身。看到来人大包小包地拎了一大串,陆大奎脸上露着微笑。
周湘云一进门就说:“冒眯打挠大探长,我周某有事相求,这是一点心意,略表谢意。”
周湘云把东西往桌上一放,只听得“咚”的一声,陆大奎心想:“东西还不算少”。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
陆大奎这才起身笑着问道:“相求不敢当,不知周老板有何要事办?”
周湘云把来意一五一十向陆大奎介绍了一遍。
陆大奎连连道:“哎呀,这种事嘛,要说难也不难,要说不难也难,现在官场上的事,想必周老板也很清楚,官官相护,搞关系,黑的可以说成白的。最讨厌的还是那些报纸,给你添油加醋的,谎言一千次,就成了真的。周老板也是场面上的人,怎能经得起他们的折腾呀。否则,监狱里倒没有冤死鬼了。”
周湘云苦笑了一下。道:“探长说的也是。我是一个规规矩矩的生意人,哪知道官场上套路。故前来拜托探长,至于需要打点,这您不用担心。”
受人钱财,为人消灾。开庭那天,陆大奎果然大动干戈,在周湘云去法庭的路上,来了个五步一哨,十步一岗,整条南京路如临大敌。
听说周湘云拒付抚养费一案今天开庭,不少人都来旁听,还来了不少小报记者。
陆大奎亲自陪着周湘云来到法庭,并朝法官看了一眼,法官心里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