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接着道:“若是孙儿没有猜错,这是大皇子借苏家的手,以金部主事这个位置,去试探长公主是否愿意助支持他!长公主没有助苏明航拿到金部主事,是不想过早的卷入党争之中,如今圣上正值壮年,谢府也应当效仿长公主,不能轻易被卷入党争!”
一向持重的谢老太太已从刚刚的吃惊变得认真,看着谢云初的目光发亮。
“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长姐这些年在苏家过的如何,怕是早已成了汴京城勋贵人家后宅妇人茶余饭后的谈资,这一次又出了长姐险些被打死失了孩子的事!”
“若长姐还不与苏家和离,皇后三皇子一党,定会以为大伯铁了心要上大皇子这条船,不论如何也不会让吏部尚书这样重要的位置落在大伯的头上,且……只要长姐一日不和离,三皇子一党便不会让大伯有出头之日。”
老太太并非寻常没有见识的后宅妇人,谢云初对朝局的见地和剖解,让她顿如醍醐灌顶。
小郎君澄净水灵的眼看着她,如清澈浅溪。
谢老太太心口重重跳了两下,事关谢氏一族前程,已不是她能左右的,得同丈夫商议。
见谢老太太要起身,谢云初率先起身将谢老太太扶了起来。
谢老太太拍了拍她的手:“你在佛堂里候着。”
“是!”谢云初恭敬应声。
目送谢老太太离开,谢云初立在小佛堂菱花窗棂前,瞅着院内琵笆叶上缀着要掉不掉的水珠子,眸色沉静的看不见底。
在世家大族之中,女子最大的依靠就是丈夫和兄弟。
男子则以才华和才能是决定家族地位、决定能得到多少家族资源。
她从不亏欠旁人,既非真的谢家子,就不想占用谢氏的资源。
她原想,老天虽给了她再活一场的机会,可她没有什么大仇要报,也没有什么心愿要去完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活着,再平平淡淡死去也很好。
但,她不能让她的“平庸”,让母亲和长姐失去了依靠和倚仗。
所以,为了母亲和长姐,此刻起……谢六郎不能再平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