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又出了另一个比较浑厚的声音:“他?他可是堂堂少林弟子,名门正派来的,不知可合小兄弟的门道?”
李尝春并不害怕,对方若要害自己,就不会出声了,暗中下手岂不更稳当?何况出现两个活人总比自己一个人的好。于是问道:“少林派我知道,都是和尚,那你又是谁?”
那浑厚声音道:“归魂庄,谢云。”
李尝春等了一会不见他们继续说话,道:“不知道,没听过,你们也是被水冲进来的吗?”
那谢云本以为报出自己名号以后,对方会有几句场面话,没想到他居然说没听过归魂庄,可从语气听来并不像假话。干咳一声道:“小兄弟放心,我俩此刻都已身负重伤,此处只有我们三人,无论发生什么外人都不会知晓,你大可不必顾虑门派之见,只选择利益最大的一方,助我,归魂庄上下任凭差遣,可答应小兄弟三件事。”
另一个声音急道:“少侠切莫被邪门歪道蛊惑,助我!你助我杀他,我愿把少林易筋经,七十二绝技尽数奉上!”
谢云哼了一声道:“又是去偷出来吗,这便是名门正派的行事,当真可笑,再说你这次盗出藏宝图,已然东窗事发,江湖已无你立足之地,少林寺的山门你都进不去,如何还能得手?”
那少林和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李尝春却明白了眼下的情况,这两个生死对头现在都求着自己杀死对方。他也不着急,说道:“你们还没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来的呢。”
谢云道:“小兄弟挺执着,好,我跟你说。”
“最近少林派得到一份秘宝的藏宝图,他,少林派的嫡传弟子偷偷将图纸偷了出来,找我合作,却隐瞒了宝藏机关一事,在得手之际,宝藏机关爆炸,我带来的归魂庄弟子尽数炸死,幸好我还有些能耐,不至于命丧当场,随后便和这贼秃拼了个两败俱伤,于是就成了眼前局面。”
李尝春哦了一声,道:“所以你们不是被水冲进来的,而我之所以会被水冲进来,却正是由于你们取宝藏的爆炸,引起这河底崩塌造成。”
谢云道:“确实如此,实在对不住,若有机会,我必定亲自上门请罪。”
那和尚见他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谈了起来,急道:“少侠,少侠千万别被邪门歪道蛊惑,他们所说一句话都信不得啊!”
李尝春摸索着向他们二人的方向走去,路上不时被绊一下,他在地上摸索一番,果然都是尸体,他边走边说道:“不忙,我虽年幼,也不懂你们江湖中的事,但是非善恶还是明白的。”
一听李尝春并不是江湖中人,谢云暗暗欣喜,不是江湖中人自然没有门派禁忌,更不会在乎自己归魂庄的绿林身份,问道:“小兄弟虽不是江湖中人,但胆气丝毫不输那些所谓的英雄豪杰,难得难得,不知小兄弟今年多大了,可有婚配?”
李尝春道:“八岁。”
两人本当他说谎,可此刻他已经走到两人身旁,虽看不清脸,但身形已经能看到,只见一个又矮又胖的人影,用着稚嫩的语气说着稚嫩又让人震惊的话。两人拿捏不准,江湖上并没有哪个高人是个侏儒,可他若真是个八岁的孩子,正是在繁星院读书的年纪,怎么可能如此大胆,而且杀人丝毫不见犹豫,这莫非是个杀神转世?
李尝春揉了揉腰腹,感觉有点痒,却惊奇地发现自己的伤口竟然已经痊愈!前前后后摸了几圈,确实没有伤口了,这可真是又惊又喜。
感觉出了异常,谢云问道:“小兄弟可是出了什么事?”
李尝春还在摸着自己比水桶还圆润的腰腹,道:“我本来被人砍了一斧头,现在伤口不见了。”
这一下两人不淡定了,越说越离谱,不禁怀疑面前是个疯子。
但那和尚却还是拍马屁道:“少侠天资过人,刀枪不入,简直是万中无一的武学奇才。切莫信那邪道的话,你我二人联手定可打下一片江山。”
谢云正要说话,李尝春道:“好了,我自有分寸。”说着手一扬,一片寒光微闪,原来他刚刚从地上摸过来了一把刀。
看来他要做决定了,和尚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谢云虽然自觉把握很大,额头也不禁冒汗。
李尝春却又把刀放下了,拖着刀在地上丝丝响,听得和尚头皮发麻。
李尝春道:“我虽然年幼,倒也听过自古正邪不两立,从两位说的话中似乎和尚理亏,但到底帮谁却得好好斟酌一番。”
“是是是!”
和尚连连称是。
李尝春又道:“前几日我学了一句话,好像是什么,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大概意思呢,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你处在名门正派,终归会变成……嗯……变成好果子的。你要是在邪道,时间久了,肯定就坏了。是这道理不?”
“正是正是!”
和尚几乎要笑出声来。
谢云则头大如斗,暗叹:“小孩子究竟是小孩子,什么都不懂,逮着个道理就认准不松口,这可如何是好?”
李尝春对和尚说道:“但你偷盗自然是不该对不对?”
“不该不该,贫僧谨记少侠教诲,一定及时回头。”
和尚心中甚至有种这么多年的经没白念,菩萨保佑的开心感。
李尝春又道:“知道不对就要忏悔,你该像谁忏悔?”
和尚一愣,难不成他想要自己向他忏悔,从此俯首称臣?
李尝春提示到:“你是佛门弟子,向谁忏悔都不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