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正下着小雪,脚印清晰可见,应该才经过不久。左右无事,循着脚印跟了上去,对方脚程太快,距离越拉越开,脚印已经明显被雪覆盖不少,李尝春发力奔跑起来。
而此时那三人一马一路往海边奔去,当先的单足男人道:“这东海冷龙驹果然非凡,若不是它临盆在即,咱们连跟上都没可能,再快点!”
“师父,咱们雪山派声名显赫,这样对一匹怀孕的母马穷追不舍,若是让江湖同道得知,只怕会耻笑我们。”紧随其后的一个女子说道。
身旁一男子道:“师妹怎的对一个牲畜也妇人之仁,再说这冷龙驹性情爆裂,力大无穷,不亚于一名顶尖高手,不趁此机会,如何得手?”
单足男人道:“耻笑?你以为他们不想得到这龙驹?那也得他们有这机会和实力!等得到龙驹,献给高丞相,我雪山派便能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到时候谁人敢笑?”
“是!弟子明白了。”
女子愧疚应声,身为弟子本就不该忤逆师命。师父说什么照做就是,只是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传说中这龙驹并非凡物,而是仙人所养,百年难得一见,雪山派得此良机,实在是上天眷顾,可自古福祸相依,自己虽然不信仙神。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江湖能人辈出,山外有山,只希望不会招惹到什么隐世高人才好。
那东海龙驹虽有孕在身,又长途奔跑,但仍神采俊逸,威风凛凛,突然一声长嘶发力狂奔,几个急转,消失了。
两个弟子愣神之后尽是气恼,苦追许久最终还是让它跑了。那单足老人却冷笑一声,道:“这龙驹必定是马上要生了,才突然发力寻找隐蔽所在去了。机会到了,咱们放轻脚步,循蹄印跟过去,切不可在它生产之际惊扰它,否则龙驹宁愿母子双亡也不会乖乖就擒。”
海边一个乱石堆处,龙驹就藏在一个三块巨石环绕之处,三人追踪过来,远远观望,不敢上前,而那龙驹似乎对危险有着独特的敏锐,急的团团转,不断打着响鼻,却仍不愿下崽。
雪山派三人也是志在必得,一动不动地伏在雪地,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白雪将他们完全覆盖,熬到夜色降临,一声长嘶响起。三人从雪中微微探头出来,那冷龙驹正用舌头舔舐小马。
心中喜悦和激动再也按捺不住,从雪中一跃而起,一张巨网撒开,将两马一同罩住,龙驹受惊欲跑,可刚生产完,体力不支根本站不起来。而那小龙驹尚未开眼,更不知危险降临。单足男子趁机抱起小龙驹,仰天笑道:“两匹东海冷龙驹,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此时李尝春也终于赶到,见了眼前景象,大概已知原委。大声道:“恭喜恭喜啊。”
三人一惊,望向李尝春,问道:“你是何人?”
“李尝春。”
那男弟子略一思索,道:“李尝春,倒是有所耳闻,近来都在说一个无门无派的孤胆游侠李尝春,原来就是你?”
李尝春心中得意,想着原来不知不觉自己竟也有了些名声了。说道:“知道便好,这马我要了。”
三人哈哈大笑起来,男弟子道:“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江湖传言,你生平喜欢帮老头老太干农活,尤其是帮寡妇挑水,然后蹭吃蹭喝,偶尔偷鸡摸狗,却喜欢以游侠自居,跟各路英雄攀关系。就凭你?”
李尝春心中又是尴尬又是愤怒,但他知道愤怒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更知道混江湖的人脸皮不够厚可行不通,满脸带笑道:“雪山派也不遑多让啊,北方一带的武林泰斗,一个掌门带着两大弟子,追着一匹怀孕的马,追不上就算了,还趁着母马分娩偷袭。名门正宗行事,真是令人叹为观止。”
一句话正中痛点,单足男人放下小龙驹,对两个弟子使了个眼色,那男弟子拔出剑来,道:“牙尖嘴利,留你不得。受死吧!”
李尝春笑的直不起腰来,强忍笑意道:“你要灭口就灭口,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些。哈哈,牙尖嘴利,留你不得。哈哈。”
那男弟子眼中怒火燃起,提剑就刺,女弟子紧随其后默契出剑,这雪山派剑法本就凌厉,李尝春又疏于练武,直接就被两剑刺了个对穿。
这一来反倒是对方愣住了,这得手也太过容易。
只听单足老人哎哟一声,那冷龙驹已经挣脱网缚,一蹄子将他踹飞,随后两步奔出,照脑袋就要再踢,两弟子急忙提剑攻去,为师父化解危机。单足男子知道龙驹神力,不敢大意,拔剑就是最强杀招出手,龙驹本就虚弱,此刻用了几分力气便再次力竭,躲闪不过,一剑贯穿马头,当即死去,单足男子懊悔不已,呆呆望着地上的龙驹尸身。
而李尝春已经站了起来,这几年经历了无数凶险,他对自己身体越来越了解了,无数次的生命垂危,他都能很快复原,而且,他体内还藏着一股只有当生命垂危之际才会出现的力量。这就是他的生存之本,是他不愿意练武的底气,也是让他更加向往修仙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