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镇上走回屯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
穗子归心似箭,只想快点找柳腊梅讨个说法。
柳腊梅跟她一起来,看到于敬亭来了就溜了。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家就在那,穗子想回去堵她。
于敬亭却是不急,领着穗子来到供销社门口。
“咱身上就五分钱了,你要干嘛?”穗子问。
“一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别说话。”于敬亭边说边用眼睛四处看。
穗子捏了一把冷汗,脑子里幻想他冲动供销社抢东西,被警察扭走的画面......
前世他砸医院被抓,给穗子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当时他双臂被扭着骂骂咧咧,还试图踹人家,因为这混球的行为,还多关了几天。
穗子越想越心慌,刚想拽着他叮嘱几句,他走向从里面出来的中年女人。
领着中年女人去了没人的角落,隔了两分钟回来了,手里还多了一块钱。
穗子眼泪都要气下来了。
他是不是抢那个女人的钱了?
这整天游走在违反法律的边缘,这还有个好?
“你钱哪儿来的?”穗子做好了挠他的心理准备,他要是不学好,她就挠!
“拿糖票换的。”
于敬亭把手里剩下的糖票展示给她看。
这会糖票都是一大张,上面写着几月几月,一共是六个月的。
前几年管的严,买东西需要用钱和票一起,没有票就不能卖,这两年宽松了,没有票多给点钱就行。
拿糖来说,有票一市斤0.78元,没有票就是1.2元。
他拿三月票换一块钱,买卖双方都有赚。
穗子收回准备挠他的手,长舒一口气。
“你怎么知道那个大娘需要糖票呢?”
“她篮子里装着鸡蛋还有罐头,满脸焦虑,很可能家里有病人,这样的人肯定需要糖票。”
穗子恍然,原来如此。
于敬亭脑子活泛胆儿还大,用屯里人的话说,心眼从来不放在正地方上。
她前世就知道他有来钱的道儿,她胆儿小,觉得这种行为不好,这也是她前世那么怕他的理由之一。
有前世的经历再看他的这些行为,不仅不觉得可怕还有点崇拜。
“站这等着,我买点糖去。”
“咱省着点花吧,不要买糖了。”她拽他。
于敬亭呵呵一笑,他笑起来有俩小虎牙特可爱,一点也不凶。
“你该不会以为老子养不起媳妇和娃吧?乖乖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