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本少爷赏你的了!”
说罢头也不回的跳上牛车走了,贾四莲看了看手中的那锭银子,心里有了计较,
“将这银子和前头孙家婶婶给的银子凑一块儿,说不得还能给三姐姐多置些嫁妆……”
前头大莲与二莲出嫁,贾氏夫妇陪嫁不过一块铜镜,一丈花布便将女儿打发出去了,连那压箱底的铜板儿都没有给,大莲同二莲回家时,没少私下里向妹妹们抱怨,
“手里没有半个铜板儿,全靠着夫家,总是十分艰难的……”
“婆婆嫌我陪嫁低了,无事时便拿来说嘴……”
本来当媳妇的不好同婆婆顶嘴,有气也只能受着,若是娘家处事不周,留了话柄给人家,做媳妇的在婆家的日子就越发艰难了!
那时的四莲也无来银子的进项,闻听也只能跟着伤心,担心着姐姐们却没半点法子,这一回三莲出嫁,她手里有了余粮,总要为姐姐思量思量的。
没有多久,五莲与六莲用罢午饭回来,四莲问起向氏,
“娘,现下如何了?”
五莲冲她做了一个鬼脸,嘻嘻笑道,
“还在床上叫唤呢……”
六莲接话道,
“这一回爹可是下了狠心,我瞧着娘的脸都肿了,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
四莲听了沉默不语,依着向氏的身板儿,对上干瘦的贾金城,真要有心拼命,还不知谁打谁呢,可每回贾金城发怒殴打妻子时,向氏都只是抱头硬扛,连躲避都不敢,贾四莲知晓,向氏这是怕被贾金城休弃,以向家人的德行,向氏若是被休弃回娘家,她除了死只怕是没第二条路了!
“唉!”
贾四莲暗暗叹了一口气,心里即是恨向氏,却又有些可怜她,
“四姐姐……”
五莲拉了拉她的袖子,
“这里我同六莲守着,你回去吧!”
四莲点了点头,交待了两个妹妹两句便回了家,进了家门果然听见里屋里向氏在嗷嗷叫唤,她凑到门前一看,见三莲正在用打湿的帕子给她冷敷伤口。
里屋里昏暗,窗户透进来的光只照到床边,向氏斜倚在床头,正好让四莲能瞧见,她那一张脸青紫一大块,一双眼肿得只剩下两条细缝了,
“娘……”
四莲见这样子也不是办法,便在门口轻声道,
“还是请个大夫来吧!”
向氏一听见四莲的声音,便气不打一处来,怒吼道,
“若不是你这多嘴的贱蹄子,老娘会挨这顿打?”
说罢竟是忘了身上疼痛,猛然坐起来,对着门外张牙舞爪道,
“小蹄子你进来,老娘打不死你!”
四莲如何肯进去,只立在门前应道,
“娘,这事儿可怪不得我,您还是省省力气养伤吧,这没有几日便过年节了,大舅舅来了,二舅舅和三舅舅还没来呢!”
向氏听了越发愤怒,
“贱蹄子,你敢笑话老娘,你进来……老娘打死你!”
四莲摇头,
“娘,你省省力气吧!”
说罢在向氏的咆哮之中,转身去了灶间,吃罢了午饭,四莲出了门却去面摊上,而是左拐右拐从胡同另一头去了街面上,她先是小心翼翼探出头去左右四下察看,没有瞧见自家那在街面上混迹的弟弟,之后脚下飞快的,扎进了对面卖布的铺子里。
掌柜识得她,便开口问道,
“是四莲啊,你这是要买甚么布料?”
四莲四下瞧瞧,见柜上摆放的都是些粗布,只最里头挂了几种不同花色的缎料,她仔细瞧了瞧,指了其中一匹织颜色鲜亮的大红缎子道,
“柳叔,这个……可能给我瞧瞧……”
柳掌柜见她指了那块料便应道,
“四莲啊……我这块料子可是十分贵重的,不买的客人,我轻易不拿出来给看的,这种料子娇贵着呢……”
四莲咬了咬唇,从怀里取了那两锭碎银子出来,问道,
“这些银子够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