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四莲没有多说,当日在王家吃了午饭,回转了家中,隔一日就送了十两银子过去,三莲不收,她便道,
“便当是我入的股,赚了银子,三姐姐分红给我便是……”
三莲这才收下,待四莲走了,王母进来见她看着银子发呆,便道,
“你们那家里,父母都是重儿不重女的,也难得你们姐妹齐心,这份情意比甚么都强,她即是给了你,你便应做好铺子,才不辜负她的一片心意!”
三莲红着眼圈儿点头,
“娘说的对,幸好……我们姐妹几个总是齐心的!”
又隔了几日,贾四莲便打发六莲去瞧瞧向氏如今过的如何,临出门时,四莲犹豫了一下,还是让六莲捎上了半只山鸡,六莲早上出门,到了晚上才回来,却是一脸的不高兴,四莲见状便问道,
“怎得了,可是娘骂你了?”
六莲哼道,
“她若是骂我一顿倒也好些……”
“那是怎得了?”
五莲好奇过来问道,六莲气呼呼道,
“以后,我不去她那儿了,你们谁要去谁去!”
却说是六莲拎了半只山鸡,去看向氏还有向氏那新婚的丈夫,姐妹几人的后爹姓卢,在家排行二,所以外头人都叫他卢二,六莲几人便叫了一声叔,那卢二倒是生的老实憨厚样子,每日里早出晚归,今儿却是因着赶了巧,家里儿子带着媳妇孙儿过来,便歇了一日没有去收泔水。
卢二的年纪比向氏大不少,儿子在城里帮人扛货,孙子年纪都四莲差不多大了,这一家子过的辛苦,少有吃肉,六莲提的那半只鸡今儿正好给众人开了一回荤,六莲在灶间做饭,待回到桌上时,那半只山鸡连菜汤都没剩下,那卢二的孙子卢得宝,还催着六莲去瞧瞧,
“灶上还有没有剩的,你可别藏着,再给我们弄一碗来!”
六莲闻言气得当时就扔了筷子,饭也没吃气鼓鼓的回家来了,
“……你们是没瞧见他们那一家子的样儿,跟那饿死鬼投的胎差不多,我若是再晚些上桌,只怕是连饭都没有了……”
四莲闻听她没吃饭,便转身给她煮了一碗面,又添了一根带肉的大骨,端到妹妹面前,
“那……你问过娘没有……他们是正经成了亲,过了婚书的?”
六莲也是饿坏了,也气坏了,一面大口吃面一面应道,
“是正经过了婚书的……我问过娘了……”
贾四莲点了点头,
“罢了,她即是已经再成了亲,我们以后便别过去了……”
瞧着那卢家的样儿,怕也是属膏药的,沾上就甩不掉了,她们姐妹还是少去为好!
这事儿就此揭过,姐妹几人照常过日子,却是再不提此事。
只说是日子一晃,整个夏日就那么无声无息的过去了,瞧看着天气一天天转凉,北方的秋季那是极短的,好似头一日还艳阳高照,第二日便是冷风嗖嗖的了,城外的人都预备着要回城了。…
牟彪送四莲回城之后,后头倒也回去自家庄子一两回,五姨娘见着儿子说不上两句,便要掉眼泪,牟彪看得心烦,便不爱在她跟前晃,一心呆在衙门里办差,吃住都在衙门,只时不时出来见见四莲,又在外头跑时见着女儿家的小玩意儿,就买上一两个好的,给四莲带去。
虽说都是小玩意儿,但牟公子出手从来不会买便宜的,害得四莲都不敢用,只藏在柜子里,闲时自己看看,让五莲和六莲在屋子里戴一戴,玩一玩,半点不敢让朱氏瞧见。
话说前头那桩贡酒的案子虽说是按下不查了,可牟彪总归是不甘心,听说那胡圹在诏狱里养了这两月,身上的伤已经养得差不多了,他便动了心思。
因是牟斌不许他再查,牟彪一直不敢动,却说是这入了秋,皇帝按例要去南海子狩猎,操兵习武,按着规矩皇帝要在南海子看各卫练兵,京城各卫人马要早一月驻扎操演,以待陛下检阅,牟斌这天子近卫头头那是要先去勘察地形,安排陛下行止护驾诸事,因而他人便要离了衙门驻进南海子,他原本是想带了儿子去的,只牟彪说,
“爹你这一过去就把衙门里大半精锐人手都带去了,儿子便先不过去了,先留守衙门里,以防有事没有人手接应,待得陛下正式移驾,儿子再过去……”
牟斌一想也是,便点头应了下来,又吩咐他道,
“家里人这几日便要回城来了,你要去城外迎一迎才是!”
牟彪点头,
“这事儿包在儿子身上……”
牟斌这厢安心带着人走了,牟彪后脚便一头扎进了诏狱里,将那每日里好吃好喝的胡圹提了出来,因着此人身份特殊,他在诏狱里倒是没有为难他,除却不能随意走动,倒是每日三餐没有苛待,关了两月之后,这小子伤养好了,还在久不见天日的牢里闷的白胖白胖了。
牟彪将人提到了那专门审讯犯人的小石室里来,倒是和和气气请了那胡圹坐下。
胡圹这小子在二皇子府上乃是做粗使活计的,人本就生的高大,这阵子养的白胖,越发显得腰身粗壮,若不是见着墙上刑具那一脸的惊悸,旁人一瞧还当他是来诏狱享福的。
这厢进来一看,见是一个毛头小子提审自己,先是一愣脚下顿了顿,就被人推过来坐到桌边,他自己先开了口,
“小官爷,小的该招的都招了,您……您还想问甚么?”
牟彪笑了笑,让人给他上了一碗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