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使,我岂能把兵马全部带走,我绝无异心——”
“行了!”李克用烦躁地挥手打断了李尽忠的话,道:“带你本部兵马,把城外寨子扒了。两天时间,若不成,提头来见。”
“但请军使放心,城外寨子,末将定不让其污了贵人眼睛。”李尽忠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信誓旦旦地说道。
“滚吧!”李克用骂了一声,见李尽忠大踏步出了营帐,这才转头对程怀信说道:“除了遮虏平之外,草城川附近可还有官军?”
“应该没有了。”
“应该?”李克用逼视着程怀信,寒声道:“军机要事,岂能用‘应该’二字来搪塞?立刻广布侦骑,给我查清楚。”
“遵命!”一头雾水的程怀信也走了出去。他实在不能理解,今天怎么又招惹了这个小祖宗,可能是计划破产,心情不爽吧。
打发走程怀信后,李克用看了看跟在自己身边的几人。盖寓、康君立、薛志勤、李存璋,这都是可以信重的老人,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李克用的面上才会流露出些许焦急、忧虑甚至是惊惶。
遮虏军城被天德军占了,委实出乎他的预料。之前他早听闻天德军要来,以往与云州那边的契芯、赫连两部一样,虚应故事罢了。结果没想到人家来真的,首先平了振武军两州六县三城,让当地人熄了呼应云州这边的念头,这本身就是一大成功了,虽然对李克用父子而言并不致命。
不过随后的向朔州进兵,就有点让他们始料不及了。都是当兵吃粮的,你他娘的这么积极作甚?听说他们还没有稳定的后勤,那就更不可思议了,可以说完全打乱了大同叛军的部署。彼时他们正分兵代州和蔚州,实在抽不回兵力,薛志勤急着解除这一路的威胁,主动出击,结果招致大败,使得形势愈发不利。
说实话,在那个时候,李国昌父子是相当忧虑的,担心朔州直接被天德军拿下,动摇大同军的根基。总算薛志勤没废物到极点,败退回来后还保住了朔州城,使得大量军资粮草没被天德军夺去。不然的话,得了数月军需的天德军可就盘踞当地不走了,直接威胁大同军的侧背,或南下代州,或北上云州,都没有问题。
也正因为此,大同军在稳定蔚州局势后,又火速回援,除李国昌率一部前往代州抵御行营主力外,李克用亲自率领万余兵马进入朔州,试图歼灭天德军。只不过他们在蔚州还是浪费了太多时间,抵达朔州时,天德军早已南下,并与代北行营取得了联系,获得了稳定的物资补给,再也不是之前那般窘迫的状态了。
现在事情就比较难办了!一万多人马,野战可以,但攻坚战,他真没把握打下遮虏军。历史上李克用是以此为基地,然后在水草丰美的草城川一带收集粮草物资,再起兵南下,攻打岚、石二州。这会没了这个基地,如之奈何?
“军使,进攻岚、石二州的战略不可变。但以何处为落脚点,还可以重新计议。”见李克用有些愁眉不展,作为狗头军师的盖寓也不得不出言宽解:“末将以为,不如东去楼烦岭,占了守御空虚的楼烦关,然后再想他法。”
“楼烦岭……”李克用仔细回忆了下这个地方以及周围的交通路线,问道:“楼烦岭以南70里有伏戎城,城内有固军,如何破之?”
“并不一定要击破固军。”盖寓答道:“山间多有小路,人、马皆可走,就是无法通方轨大车。只要多费些精力,总有办法绕过。说不定,还能起到出其不意的效果。那一路,我军从未去过,当地防备松懈是很正常的,而且也多有资粮,利于我军持久。”
李克用轻轻点了点头,道:“还是先试下遮虏军这边。李尽忠攻城外寨子,如果城内出兵救援,本将就一股端了他们。如果见死不救,那也没办法了……”
“理应如此。”盖寓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