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沈亦行站起身来,恭敬行大礼,“孙儿这次过来是想求祖父让兄长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人脉。”
沈首辅骂道,“他想出去便出去,我何时拦过?”
“祖父深知孙儿说的不是这个,若是让大哥以沈府大公子身份出去,大哥心中也会好受些。”一开口,沈亦行似也放开了,索性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从小到大,世人只知道沈府有个毁容的大公子,却从未见过。大哥是沈家人,不能以沈家身份面对世人,心里自是委屈。”
“大哥容貌尽毁本就让他自卑,外人嫌弃,家人嫌弃....”沈亦行顿了顿,“看到这些,我都心疼大哥。”
被祖父看了一眼,沈亦行强撑之下,不敢再说。
这些话已有指责之意。
沈首辅绷着脸,“这个月十五冬猎,今上私下里和我说过,让我带着你们过去玩玩,你回去告诉秋姐也准备准备,在那边要呆半个月。”
沈亦行忙道,“今上即让我们都过去,自是也不能少了大哥,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哥。”
又生怕祖父反悔似的,逃一样的走了,“孙儿告退。”
侧耳听到院中脚步声渐远,沈首辅严肃的脸慢慢松缓下来,他手撑头叹气,哪是他嫌弃孙子毁容,实在是把人放出去不放心啊。
他的良苦用心怕是无人能懂了。
这一次心软松了口,待到狩猎场只能多多分神盯着人不要闹出什么事情才好。
此时,后照房祠堂里,沈少从刚冷言讥讽的把沈亦行气走,便听到一声老鸹叫,沈少从手放嘴边学,另一只老鸹从他嘴里发出。
回应声落,窗被推开,一道黑暗闪身进了祠堂,单膝跪在地上。
“黑七见过阁主。”
沈少从把玩着手里的荷包,“查清了?”
“小伯爵中的粉之后浑身奇痒,所沾粉之处皆奇痒无比加之红肿,伯爵府请了太医,太医没有办法,太医诊断可能是传染病?”
沈少从随口道,“说说看。”
“顺天府尹钱朗及二皇子,还有都指挥同知柳城年今日都请了太医。”见阁主没兴趣,墨七转了话题,“救下阁主的姑娘是顾将军的女儿,与阁主分开后去了药铺,似察觉有人跟踪,路上直接回府。”
顿了一下,“从救阁主的巷子里翻墙入府的。”
沈少从听闻是顾将军之女,手中的荷包微微攥紧,墨七见主子沉默,又没有别的吩咐,才将怀里掏出一黑盒递上前。
“阁主,这是这个月的药,楚长老说阁主不易动怒,不然药也压制不住暗毒发作。”
沈少从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药丸扔入口中,“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有什么能牵动我情绪的。”
墨七目光落在主子染着血色的手,眸色微暗,亦不敢多说,垂眸。
若主子真如嘴上说的那般看的开,什么都不在乎,便不会在被亲人训斥后自残。
跟在主子身后边,这样的事见多了,墨七也知不能提起,道,“这个月十五,宣平侯府有意撮合程府与严府结亲,阁里接单破坏两府婚事。”
沈少从桃花眼微挑,嘲讽道,“就严明庭那头一无用处的蠢猪,也妄想能配得上第一才女?”
墨七:....主子还真是不改一向又毒又辣的说话风格。
冬日后照房极少能见到阳光,晌午刚过,照房里便暗下来。
主子原本就背光而坐,屋里暗下,墨七更看不清主子脸上的神情,只听主子淡淡道,“老头子今日倒是大发善心,这个次狩猎也让我露面,既是这样,这任务便由我来做。”
沈少从手轻轻一摆,墨七悄无声息离去。
祠堂里再次恢复安静,静的隐隐能听到前院里传来的笑声,沈少从垂下眸子,眼里闪过一抹凄冷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