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来说,是个酒鬼。
他腰间挂着个酒葫芦,满脸熏红醉态,眯着一个迷蒙的小眼睛,看着跟没睡醒似的。
这人便是陆尧口中的狗爷。
瞄了一眼满口黄牙,头发斑白且缭乱的狗爷,再看看围着他不停摇尾巴的大黄狗,我挤出一抹还算温和的笑容。
“在下陆长卿......”
我还没介绍完自己,陆尧得意地向狗爷炫耀道:“这是我刚收入麾下的帐前主簿......待我将河对岸的守孝麻子招揽过来,咱们军师、先锋、主簿、虎将......便全部齐全!”
顺着陆尧比划的手势,我大抵明白军师就是我面前正在生火做饭的狗爷。
但是先锋给了一条狗,这未免也太儿戏了!
这是一只大黄狗,因为太脏,那黄毛灰得已经变色。
这是一只放在市井中,不会被人多看一眼的普通黄狗,毫无特别之处,仅仅是一只普通的土狗而已。
至于虎将?
也就是河对岸守孝的麻子,我刚到洛阳还未见过其人,目前不好评判。
估摸着也是如醉醺醺的狗爷一般,多半是个不入流的牛鬼蛇神。
我心想着暂时有个落脚之处,先走一步看一步,待时机成熟我再另寻他路。
见陆尧领回个陌生人,狗爷翻了翻白眼:“又骗一个?”
陆尧一听,当即不乐意了,反驳道:“读书人,这不叫骗,这叫‘领’,或者‘带’,小爷我何曾忽悠过你?”
狗爷继续埋头做饭,没有理他,一边往灶台中添火,一边蜷缩着身子,兀自拎起酒葫芦往嘴巴里灌酒。
“倒是你,什么时候露两手,好让我瞧瞧,也让咱们新来的主簿见识见识你那一剑和稀泥的招式?”
狗爷抿了口酒,美滋滋地咂了咂嘴:“有的是机会,你等着吧!”
我不清楚狗爷何许人也,也没好意思打听他的来历,只得多看多听。
常言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我初来乍到,对这里的人与事可谓是一知半解。
读了十多年的圣贤书,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所以,我没将自己那副格格不入的样子显露得太过明显。
只是,我很好奇,狗爷的剑在哪?
他使的又是什么剑?
我压根没发现他身上的剑,更不觉得他是一个剑客,亦或是修士。
准确来说,狗爷身上根本没剑。
他除了只会喝酒,看不出任何世外高人的风范。
陆尧不依不饶,穷追不舍地问:“得等到何时嘛,我可是都快等三年了!”
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怎么看陆尧,他都不是个能被江湖术士忽悠的主儿,我实在想不通,他对一个其貌不扬的邋遢老头的态度怎会如此平和?
这和刚才河岸边训神将府的两名壮汉时的态度判若两人。
莫非,这位狗爷真的有大神通?
一手托着酒葫芦,一手拿着烧火棍的狗爷用迷蒙地小眼神回了陆尧一个风轻云淡的表情。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呐,没有一把趁手的兵刃,你叫我拿什么与春风明月楼的那名圣人叫板?凭这根烧火棍?”
“天下名剑三千六,只要你想要,小爷除了李承影这等剑仙摆不平,其他人的剑,我若想弄得,总有法子!”
狗爷一反常态,端着不容置喙的倔强架子,固执道:“别试图给我洗脑,我还就认准了守孝麻子身上的那柄桃木剑,没有此剑,我是万万不会出手!”
说到此处,我反而对他们口中的那名守孝麻子充满了好奇。
更对守孝麻子的剑感到好奇。
那到底是一柄怎样的剑,竟使狗爷与陆尧僵持如此之久,不惜在洛河河畔等守孝麻子三年?
这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夕特别多,这一趟洛阳城之行,真让我大开了眼界,涨了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