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和尚大师乐呵呵的挑了一担子孝敬去大相国寺了,说真的,这都过年了,他还没怎么跟那个照顾他甚多的师叔走动走动,身边也跟那些位高权重的师兄们多亲近亲近。
这是一个平时打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人脉,作为整个王朝的皇家寺庙,现在公认的天下第一寺,平日来这烧香拜佛的人足够凑出半个朝廷了。
就算是那些知客僧也绝对不容小觑,谁知道他们平日接待的都有什么级别的大佬?
后知后觉的花和尚大师终于重视起来了,大相国寺就是一个名利场,一个官场的缩影,跟不染红尘清修自在的文殊院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不过他对这种走动并不反感抵触,这种行为在官场上见多了,其实这个年代的文化就是这样的,就算平时洁身自好的道德君子,有的时候也需要打点一番,不是为了钱,更多的还是人情。
花和尚大师为了大家的前途与钱途拉下了姿态,大家也不能拖后腿,在王五的指点下,食品厂有多出了一条生产线,蒸馏酒。不过产量非常有限,更多仅供自家使用,也算是一点小小的福利。
~~~~登州府~~~~
时间终于来到了小年这一天,衙门你都开始休假。
病尉迟接到了自家弟弟的邀请,前去参加家宴。地点就在弟弟的酒楼上。
客人来了不少,但凡沾亲带故的都来了,病尉迟也没有多考虑,作为这个年代的武官对调是常有的事,像自己能在登州者落脚多年实属罕见,但最近听上面的意思他很快就要对调了,具体地点还不清楚。
到了新的地方,底下的人际关系就要重新梳理了,他必须带个可以信任过的班底过去,就像他父辈从琼州过来一样,那么今天来酒店的这些亲戚都是可以信任的。
做东的小尉迟与母大虫夫妇正面带笑容的招呼大家,几家子热热闹闹的凑一起。
江湖男儿凑一块儿,什么最重要?当然是酒肉了。
一口猪,两只羊,四只肥鸡,外加几坛好酒,很快大家就打成了一片。
当狱卒的铁叫子吹起的长笛,宴会的气氛烘托得越来越浓厚。
不过所有人都没注意到母大虫往用来取暖的火盆里倒了点东西…
~~~~扈家庄~~~~
禁足结束,一丈青终于可以出来活动活动了。
扈老太爷最近有些膨胀,三连环庄子尽剩下他一家,另外两家都完美的兼并进来,放到去年,这简直是连想都不敢想的。
驱狼吞虎反杀虎的计谋成功的毁灭掉了另外两家,已经确认,无论是李家还是祝家都没留下任何的活口,官府那边也已经早已打点好,只要不耽搁朝廷的税收衙门那也是会睁一个眼闭一个眼。
这是扈家历史上最高光的时刻,老太爷理所当然的把所有的功劳都算在自己头上,最多分出一些给继承家业的儿子。至于真正劳苦功高的女儿吗…迟早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女儿家有个望门寡就已经够糟心了,这个望门寡还是她自己所为?那就更留不得了。
至于是找走南闯北的商人远嫁出去还是想办法不声不吭的来一个暴毙身亡,就看她接下来的日子够不够安静了。
知道这一切的一丈青没有发怒,或者说她等待着这个机会—现在唯一方面出动的只剩下这具身体,很快,在登州城的那位就会操控着家族过来接收这里的一切,扈家的一切行径自认为做的很干净,可他们看到的那个祝虎(祝家老二)并不是真正的祝老二,只是一句经过伪装的尸体,真人现在就在快活林,被封印了记忆当个跑堂小厮。
到时候母夜叉和母大虫联合发力,有着官府的大义与恰当的人证,扈家庄将把一切罪名都扛下来,上万人的人马,三片大庄子,最终会成为自己的基业。
而那个时候,一丈青也早已经跟着某个跑商的商队到西边了吧?那个被这个世界称呼为西岳的山脉附近,还零零散散的分布着许多的气运,而且作为商人名义上的小妾外室,走南闯北也不什么稀奇的事,南方的那一团到时候也跑不了。
看着慈眉善目的“父亲”,那个和蔼可亲的“兄长”,口口声声说着是为自己好,为自己寻找一个好人家,实际上还不是一种变相卖掉女儿的行为?你们这是怕什么?要不是你们事先想到了这个方法,我还想多留你们一段时间呢!呵呵…男人…
扈家庄里一片祥和,即将到来的新年带给了大家欢声笑语,对未来的期盼让他们充满了希望和干劲…但是可能吗?
至少有半数的庄客只是戴着一张虚伪的面孔,扈家强势吞并另两庄的时候,根本不可能做到凡事公正,万事公平,扈家庄客暗中欺压别人的行径屡见不鲜,作为最大受益者的扈家根本不可能制止这种行为,甚至从扈老太爷开始整个扈家都多多少少有各式各样的恶行,他们很快就会知道什么叫做天道循环报应不爽。
~~~~十字坡~~~~
新来的伙计在后院里发呆,他直到现在想不起自己是谁。
他是几个月前被快活林的大姐头从路边捡回来的,脸都快被砍烂了,现在的相貌三分人七分鬼。
不过快活林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在这里头干活看场子的手上都多多少少有点问题,很多人脸上甚至还有金印,这里就是一个特别的监狱,在里面可以为所欲为,要敢不经许可踏出一步就会被打断双腿。
他现在没有名字,人们根据相貌特征称呼他疤脸,疤脸是个手艺不错的勤快伙计,除了相貌有点吓人别的都还行—从操刀割肉到镇压场子样样在行。有些人甚至猜测他脸上的刀疤是自己砍的,为了遮掩金印的痕迹。
大姐头对此没有什么异议,看门的蒋门神曾经私下里跟疤脸做过一场,尽管最后蒋门神赢了,可脸上身上也没少挨拳头,从那以后也没有人会找疤脸的麻烦—不是谁都有好身手可以把蒋门神放倒在地上。
当然也不是白收留—一些别人不方便干的脏活总要有人去干,比如说让某些人不声不吭的消失。
对,现在的快活林也已经把目光放在来往的客商身上,这几个月至少有三四个单身客商不明不白的消失了。衙门经过一顿调查得出的结论—土匪所为。不过这骗鬼呢!自从大侠一枝梅出来以后,整个山东地界的土匪锐减半数,现在成气候的仅剩下二龙山的金眼虎,现在那个金眼虎也被吓得胆战心惊不敢下山,如此太平祥和的世界怎么可能就有土匪呢?
当然是贼喊捉贼。
他们亲眼看见了大姐头拧断了一个客商的脖子,那个客商相貌狰狞,脸上一大块红胎记,加上支愣起来的胡子头发和黑黢黢的皮肤,大晚上看见了就像鬼一样。
如果如果说客商是鬼的话,大姐头就是吃鬼的夜叉,比鬼还要凶残的恶鬼。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夜叉收留个恶鬼当小弟很正常吧?
好在疤脸是个不多事的人,只要合情合理的事情他都做,比最勤快的小厮还勤快。在没有事的时候自己一个人找地方发呆,时不时的还用拳头砸自己脑袋,让人感到惊讶的同时也就失去了探究的欲望。
~~~~阳谷县~~~~
由于临近过年,小县城里也变得热闹起来。
有人惊讶的发现,紫石街王婆茶楼又重新开张营业,西门大官人盘下了这里,在这开了一家布绸店。
地点虽然偏了一点,可在阳谷县,西门大官人就是最好的招牌和保证,有人说他有东京城的门路,可以搞到一些这里根本见不到的贡品。
经过这么一宣传,半个阳谷县的女人都疯狂起来了,她们不再担忧西门大官人那个风流的名声,在贡品布绸面前,神马都是浮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