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内北边的空地上,芦小花握着浆洗衣服用的棒槌放哨。
黑夜黑脸小白牙,还是挺唬人的。
柴悠悠将徐苦给梁秀儿的十两银抢过,塞进用文生公子巾扎成的小包。
反正已经露了真面目,索性就不再装。
“就十两?”柴悠悠阴着脸问道。
梁秀儿睁大眼看她,不知该说什么。
刚还在哭自己的清白没了,这就惦记人家给的钱少了。清白有些廉价了。
芦小花则是暗暗打定主意,回去一定得把这把柄告诉少爷,省得吵架总输。
“要不奴家再去榨出点?或者小姐说个数,多少两原谅徐坊主。”
徐坊主?刚才还被架着刀,这会儿也跟着叫徐坊主了,不知被那狱卒抹了什么蜜。
连带徐苦的心肺又被骂了好多遍。却也不能真的说个数字出来。
“他说认识我哥?”
“说也是楚州逃难队中人,患过难的。”
梁秀儿点头道,刚才徐苦来时确实打了柴半城旗号,不然那拿棒槌的不能让进。
“净结交些狐朋狗友登徒子,还没从人家身上学点长处。”
一提这个,柴悠悠更气。
这狱卒虽然可恶,可也有点商才,不然哪能卖得了金琥珀,现在又有了自己的庄。
看着那被退回的五百两银票,确实丝毫未动,这便是人家的底气。
乱时靠粮,平时靠银。自家兄妹这支脉要是硬气,哪还会被韩立逼得逃婚?
就算逃婚,没有盘缠又能逃哪去。
越想越不舒服,又将登徒子翻来覆去骂了几十遍,最终还是咬牙下了马车。
“走,去前面。”
今日轻薄的账暂且记下,早晚要算。
“小姐,还是别去了。前面闹腾起来了。”
一直盯着的芦小花说道。
闹腾?
确实是闹腾了。
只不过大多是难以置信和兴奋的惊呼。从还未盖顶的工坊大屋传出老远。
“主家,你说的那啥子合伙人制度,是真的?”庄客们已经站起了身。
“当然是真的。”徐苦点头。
没想到大伙儿的反响会这么积极,原以为惧怕的会占多数。
刚才,马德来信鸽捎书,说有百多人已到桃源县,还打听了老北口的位置,样貌不是善茬儿。
不可能指望桃源的守兵来救。
毕竟没见明火持械。人家肯捎个信儿,多半冲了白天的情分。
刚才已经跟大伙儿实话实讲了。硬是没有一个跑的,徐苦暗赞老朱看人之准。
工钱,那是活下来之后的事。
拼命,总要有个理由。为别人拼命,总是不如为自己拼命的。
想过眼下这关,只能让大伙儿把这庄子当成自己的家业,便有了现在的做法。
“眼下袭庄的杂碎已在来的路上,不拼命,连个渣子都剩不下。”
“过了这次的坎儿,庄子头三批货赚的银子,徐某只取三成。”
“剩下的算诸位的合伙出资,再赚的钱,就按出资的多少分红。”
“远的不说,单说这次守庄子。杀敌一人,计二十两。宰了领头的,计百两。”
“敢第一波上垛口的,再加十两。要是不幸折了,家眷庄子出钱养。”
徐苦沉声宣布。听得已经躲到屋外的柴悠悠三人满心震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