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两座山到不了一起,两个人终究会碰面。
去年年初的时候,孙镇远在伯力竟然遇到了洛维奇。两人是在伯力机场候机,然后上了同一架飞往莫斯科的班机。孙镇远跟团去莫斯科谈一笔车床生意;洛维奇是去参加儿子的婚礼。
机场候机时,洛维奇就注意到了孙镇远,一起上了飞机就跑到孙镇远座位旁,一聊果然是那个华夏的兄弟。
两人38年后重逢,无限感慨,到莫斯科几个小时的旅途中互相倾诉着各自的经历。对孙镇远与陈淑萍的结合,洛维奇表示了祝福。孙镇远也了解到,洛维奇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父亲,并且是在毛熊远东军区也有一些权柄,但听洛维奇说部队的日子很不好过。
下机后,孙镇远干脆跟经理请了假,参加了洛维奇小儿子根纳季的婚礼。根纳季,毛子语是“传奇”的意思。
从莫斯科回来后,孙镇远又赶赴伯力,到洛维奇的家里拜访,根纳季夫妻也到了伯力。
小两口对父辈的故事充满好奇,趁着新婚之际就提出去华夏旅游,去看看他们父亲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孙镇远欣然应允,带着根纳季小两口先飞哈市,再坐上前往旅大的列车。
参观了旅大军营旧址,又在孙镇远家做客。之后,小两口打算乘列车回俄罗斯,沿途领略一下各地风光,孙镇远正好也想到莫斯科走一趟,就跟着一起出行。
这趟车从盘山奔奉天、经春城、冰城,出了满州里就到了外蒙。
未曾想,过了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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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巴托之后就出了事儿,车上出现了劫匪。一伙人挨着车厢抢劫,对旅客搜身、翻行李,抢走人们身上的钱包、手表、首饰等一切值钱的东西。
到了根纳季这里,见到根纳季漂亮的妻子,有个劫匪竟然动手动脚,根纳季哪受得了这个,当场就动了手。
孙镇远老爷子也没袖手旁观,看劫匪似乎是华夏人就大声呵斥,而且抄起手里的搪瓷杯子,抡圆了就打。不想另一个劫匪手里有把瓦斯枪,这人也是个二愣子,二话不说冲老爷子腿上来了一下,一寸长的钉子打在大腿上,老爷子哎呦一下就躺下了。打枪的也楞了,不知道射在哪里了,其他劫匪见到以为要出人命,不敢再闹下去,跑离了这节车厢。
列车上这时候连个警察都没有,等好久才有乘务人员来查看情况,帮忙处理伤情。好在伤口不大,没有形成贯穿伤,流血不多。等过了几站,老爷子才被送进毛熊国一个叫苏赫巴托的小城市,入院治疗。医生扒开伤口一看,发现他的大腿骨远端被枪钉打碎几块,他们摆弄不了,只能清创、消毒,止住血,缝合上。几天后洛维奇带着专家赶来,又把孙镇远接到伯力动了二次手术,一个多月后才把他送回盘山。洛维奇一家对孙镇远很感激,毕竟老爷子这伤是因为保护根纳季小两口,作为长辈有护短之心,敢于干仗,毛子们很佩服。
但孙镇远从此变成了瘸子,回家后买中药连喝带敷几个月,才能瘸着腿走路,总算没有瘫在炕上。冬天的时候,腿伤还在作痛,这些天,气温高上来才舒服些。陈立东找过来的时候,孙镇远也是刚能干点活计。
去年的时候陈淑萍给弟弟的信中提了几句,因此陈树俭才在电话里让陈立东关注一下姑父的身体。
听了孙镇远的故事,陈立东感叹,咱这姑父,啥都经历过了,一个人的故事就能写本小说。
可惜啊,现在中国互联网还没有搭建,那些小说平台也没呢,否则自己天天跟这样的人聊聊天,就能去网上赚月票了。
尽管蓝鸟车座位比较舒适,但是坐上七八个小时,搁正常人都难受,孙镇远这个残疾人更是被折腾个够呛。
到南陈村的时候,陈树勤、陈树俭等人已经迎接出了大门。
孙镇远下了车差点就站不住了,陈立东连忙从身后抱住他,他才挤出笑跟俩小舅子打招呼。
陈立东把老爷子扶进屋里,侧躺在炕上,啥也别说呢,先休息。
李太顺开车也累个够呛,也不客气,也往炕上一趟,撂撂乏先。
晚上,在食堂设宴,接待一老一少,酒是好酒,菜是好菜,可谁都没心思用在吃上。
陈树勤与孙镇远没什么交际,但陈树俭是孙镇远看着张大的,陈树俭跟父亲返乡的时候,已经十多岁了。老哥仨哭一阵、笑一阵。道不尽的怀旧,说不尽的乡愁。
没多会儿,李太顺和陈立东就来到外边,看白发人抱头痛哭,让人很不好受。
陈立东递过来一根鸡腿儿,李太顺顺手就接了,刚想往嘴里塞,忽然瞪着陈立东:“老板,咱们俩是不是很有缘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