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离职守的和元城城尹等官员被剥夺了职位,换上来的是总督的亲信和愿意配合的世家子弟。总督的出现稳定了和元城内的人心,发现这瘟疫不会传染非赌徒,处理病患和死人也简单了。
两天后,城里的赌徒们差不多死干净了,瘟疫也就结束了。
来的快,去的更快。
逃到各自村寨乡间的世家大族成员们也陆续联系上了总督,表示愿意继续为西边作战的将士供给军饷。
一番闹腾下来,虽然因为最初的混乱造成了不少死伤,但结果还算差强人意:
总督府等中央朝廷的势力得到了些许加强,本地势力被剔出了管理层;
西边的沉珂人虽然趁着总督不在,发起了一轮试探性进攻,但被驻军打退了;
城内的赌徒要么死了,要么落下了终身残疾,甚至不少大家族的纨绔子弟也在瘟疫中染病死了,短期内那些赌坊应该是不敢继续开了,总督推行教化的政令应该也不会有人敢违抗了。
……
唯一的问题是要怎么对公众解释这突然爆发又突然结束的瘟疫,让他们相信这是有人在下毒。
现在依然有人担心瘟疫卷土重来。甚至有阴谋论称,瘟疫是总督自导自演,他们在对南境本地官员下毒,然后出来装好人,借机揽权。
毕竟那个所谓“沉珂的大巫师降下瘟疫诅咒”的流言没有任何证据。真要有那么厉害的巫师,那为什么专门挑和元城内的赌坊下毒放瘟疫,而不是把那位更靠近边关总督给咒死呢?
正当总督为此苦恼时,一个声称知晓瘟疫源头,而且掌握了确凿证据的人请求面见总督。
这个人是和元城大家族张家的一个师爷。
“小人张有德,叩见总督大人!”
师爷拿出了当天被王衍和虞尧随手丢下的弹壳作为证据,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两个妖人驱使怪兽,进入张家庄园,开火枪吓人,驱赶怪兽吞噬粮食,赈济灾民的故事。
总督翻了翻那天的案卷,问道:“可根据目击者证实,那天在城边分发粮食的强盗有数百人,而且没人见到什么怪物。”
“要么是那两个妖人有同伙,要么就是那两个妖人施了法术!如若总督大人不信,请来张家庄看看,那天被怪物破坏的土墙,怪物留下的脚印,怪物扒开的谷仓,我们都留着!”
师爷无比笃定:“我家张筹张老爷当时进城报官时就这么说,但没人愿意彻查!后来张老爷被打发去管理张家赌坊,期间财迷心窍,被一胖一瘦两个丑人忽悠着买了只紫头蛐蛐,结果前些天染病,一命呜呼了。那只紫头蛐蛐也不知去向,只剩有一个蛐蛐笼子。
“在小人看来,那胖子和瘦子八成就是那妖人变得,那只蛐蛐也就是传播瘟疫的罪魁祸首!请总督大人彻查。”
师爷叩头不止,总督也觉得有了眉目。
“你可知那胖子和瘦子长什么样?”
“只是听张筹老爷说过,非常丑,满脸疮疤,他们一个自称王六,一个叫做虞七。”
王六,虞七,一听就是化名,但也算是个线索。总督收上了师爷保存的弹壳,派出警卫调查,结果是城里根本没有附和条件的两个家伙。
和王六虞七接触过的多是赌徒,基本都死了,这线索自然也就断了。但另外一样东西又被送到了总督的办公桌上。
这次送上来的是一份血书。这血书是瘟疫之后,人们从和元书院的仓库里找食物时,从已经发馊的食物里吃出来的。
这血书上写了密密麻麻的一大堆字,糊成一团,只能依稀辨认出“总督大人”,“有敌人要来和元城”,“赌坊”,“自杀式袭击”这类的字样。
估计是哪位西边认字的将士在探听到沉珂国机密后紧急发出的讯息,可惜血书没能被早早发现。
如今总算是有了证据,张有德师爷的供词和血书的发现成功说服了城里不安的民众,大家编出了一套自圆其说的故事:
两个沉珂的巫师,或者杀手,或者其他什么坏东西伪装来到和元城,先是装作义贼想要摸清城市周边不防,然后潜入城内,通过贩卖各种赌博道具下毒,企图制造大范围混乱。
但英明神武的总督大人及时的应对粉碎了这两个邪恶敌人的阴谋,让这两个自称王六虞七的沉珂人饮恨败北。
毕竟没有抓到这两个家伙,城里从此开始了宵禁,各种赌博夜市也都名正言顺地取缔了。
秩序在回复,总督的权威得到了加强,边关的沉珂人也退兵了,一切都在变好。据说沉珂人的大巫师已经离开了沉珂,再也不会回来。
南境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应该都不会遭兵灾了。
绕了这么一大圈,牵扯了全城乃至整个南境无数人的命运,虞尧终于达成了最初的目的。
和元书院内,某个午后,虞尧见到了自己的结拜兄弟——倒霉蛋乙。
他问倒霉蛋乙:“二哥,你最近日子过的怎么样?”
“还行,”倒霉蛋乙露出久病初愈的笑容:“就是我那几个亲兄弟都在之前的瘟疫里死光了,我也没钱帮他们安葬,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管那么多干什么,你对他们已经仁至义尽了。”虞尧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了,我最近手里有不少钱,改天把大哥也叫上,我该回请你们一顿饭了。这些天城里死了这么多老爷和赌棍,粮价都降了不少,真不错。”
“你哪来的钱?”倒霉蛋乙有点惊奇:“我记得你一个月补助也不多啊。”
虞尧笑了笑,轻松地回答道:“当然我是做好事挣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