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们要打这算盘,阿凌自然是不能让她们的算盘打得太过于响亮。
要让她们打着打着才发觉,这算盘打错了,可是啊,却再也回不了头了。
“大……母亲、阿姊,请用茶。”陆施姚眸子忽闪着,眼看着就要忍不住了。
阿凌接过陆施姚手里的茶,轻轻尝了一口。
一旁的陆施姚一脸诧异,她心中且琢磨着,这陆小戎不仅变得伶牙俐齿不好欺负,这谦卑之气也是全无,连脸皮也跟着厚了?
如此这般的屈辱,竟然还有心思想着如何从自己手里讨口茶喝。
这陆小戎是不是中了什么邪?
“我即日,便会同秦家上贴,与其提及娃娃亲一事。”端茶礼毕,陆昌远便迫不及待要宣布上门递贴一事。
不知为何,这“秦家”二字一出,阿凌便想起昨日在秦家的一幕。
她立刻轻轻摇头。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想办法如何将玉佩寻回,另外则是要想法子让陆昌远允诺迁居一事。
至于昨日……还有这场娃娃亲的闹剧,就当是个插曲,不必再挂怀。
可是为何,看着陆昌远将帖子交给门子送出时,自己的心中竟感觉有些空落落的……
日头过了三竿,气温逐渐攀升。
午时初,终于能感知到有些许夏意。
随着入夏,昼长夜短,越发不适宜傀鬼行动。
若能在正夏来临之前将这波动荡停息,那便是最好不过。
“将军,这傀鬼都是昼伏夜出,这白日里气法极弱,邪气也弱,咱们这大晌午的,能找着啥啊……”
大东身子敦实,是最易流汗。
再加上猎傀军的黑甲衣层层堆叠,又厚又重,这没走两步路已感毛孔膨胀,燥热的气息爬满了每一根汗毛,额前的汗珠颗颗分明。
可这天气又并非炎热,是流汗都流不痛快,仿佛被人用抹布裹住了身子一般难受。
“昨日我去了一趟陆府。”
“啊?你……你该不会去提亲了吧?!”
大东的嘴角顿时扬起,本来浑浑噩噩的双眼,顿时大了双倍来,绽放出熠熠光辉。
秦无衣忽然站住脚步转过脸去冷冷盯了一眼大东。
“不是吗……哎……”那熠熠光辉是瞬间熄灭了,“那你去做甚?”
“猎傀。”秦无衣的眸子里没有一丝光。
“啊?该不会……难不成……那陆府的姑娘是愧?”大东将四只手指置于嘴中,露出一副惊恐之像。
秦无衣愣了一下,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一语中的。
若是以往,他定会立刻应一句“正是”,可此时……自己却犹豫了。
“非也。”秦无衣那平静的眸子忽闪了一下,“有愧闯入了陆府。”
“嘶……这陆府可是在都城中啊……难不成,这城野竹林的傀鬼已经攻入都城了!?”一说到正事,大东的神情立刻从戏谑模样转变过来。
“很明显,这是两拨人。”秦无衣缓缓道,“此事恐怕与前朝一战有关。”
大东眸子一怔:“难道是……愧旗?”
秦无衣并未立刻否认,也未立即认可。
“这件事我们兵分两路去查。前朝一事我不便去查,由你去办会更加放心一些。”
“明白。”
“竹林的傀鬼一案,就交由我来。”
“可……拿石鼓会不会与你作对啊……”大东一听,立刻便想起那石鼓一脸不服气的模样。
“剩下的,自然是我亲自去办。”秦无衣倒是没在意这个,“说到他,还有一事要交给你去查。”
“没问题!”大东锤了锤自己的左肩。
“查石鼓的母亲。”
“……”大东愣了一下。这秦无衣说亲自去办,他是明白的。
显然,那日竹林一事后,秦无衣已对石鼓产生了怀疑。
只是,要查的,竟然是他的母亲,这是大东没想到的。
“将军……这石鼓是个不省油的家伙我知晓,可……为何要查他的母亲?”
“石鼓并非无药可救之人,可我们对他的了解太少了。想要制服这种人,就要知道他在害怕什么——”说到这里,秦无衣扬起眸子看向大东:“与他产生矛盾,对我们百害而无一利。”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但知己而不知彼,就有一败的可能。
若是石鼓一跳脚,在未了解清楚他情况的基础上,就去强制他,必将一败涂地,最终还会引火烧身。
他为什么要与自己作对,是否有人致使?他想得到什么,他又在害怕什么。
当这些信息悉数清楚后,对其自然手到擒来。
而在此之前,一定要不动声色,在规则的范围内纵容他便是。
犯错受罚,若只是言行不端,那便随他去,以此降低他的警惕性。
大东听罢,这才知道,秦无衣是布了几步棋。
立刻点头道:“成,这几件事我这就去办!”
大东说着转身就要走,刚跨出步子。
这鞋底还未沾地,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事,收了脚,慌忙转过脸来说道:“对了将军,我方才出门时,遇见陆府一男使,说给将军送了一封帖子,见将军府无人,就塞门缝了。好像……是谈婚事。”
秦无衣一愣,不知为何,听闻“婚事”二字,他心中首先所想,并非抗拒,而是昨日之事。
自己想起此事来,定是因为那邪元……嗯,对,没错。
娶她也是为了调查清楚这邪元从何而来、为何在她身体里、她与前朝之战、与那块玉佩又有什么关系……
是的,娶她是因此,也只能因此。
“陆府二姑娘?”秦无衣想起昨日阿凌提及的陆施姚,有些不放心地问道。
大东有些诧异:“那当然了,将军要娶的,不就是她。难不成还会有别人?”
秦无衣点点头:“我今晚还有要事要办。你回去后,替我回话应允了便是。”
“得令!”大东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