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别急着讥讽我,倒是把话说明白。他们为何冲我而来、我这邪元真有那么厉害、还有那枚玉佩——”
还未等阿凌说完,秦无衣的刀柄就贴了过来,直直贴上了阿凌的嘴唇。“竹林边缘到了,趁着有树荫,快些回去吧。否则太阳升起,你连化烟之术都难以施展。”
阿凌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不知不觉间与秦无衣在这竹林里漫步了小半时辰。这会儿时候的确是不早了,需尽快返回陆府才是,否则会被周氏和芄兰察觉异样。
诸多疑问,看来还需待日后再寻答案,今日就先放过秦无衣这家伙吧!
“那我走了……你……好好休息……”阿凌小声嘟囔了一句,头也不回地化烟而去。
秦无衣立于竹林边缘,看着阿凌离开的方向,微带笑意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取而代之的,又是那张冰冷的面容。
他没有时间休息,今日还有要事要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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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陆府,阿凌便悄悄潜入自己的卧房中,假装在此睡了一夜。
阿凌忙活了一晚,不料也有人忙活了一早。
只见陆施姚早早起身,与自己的女使候在陆府正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果不其然,一男使急匆匆地回了府上,手里还拿着一封贴书。
“三姑娘,您且瞧瞧。我在秦府门外候了一夜,就等着这封回帖。”
男使递上贴书来,陆施姚便迫不及待地拆开来。可这没读两句,她的神情就变得狰狞起来。
一旁的男使与女使见状不妙,互相使了一个眼神儿,不敢多嘴一句。
“二姑娘……哼……二姑娘……”陆施姚嘴里喃喃着,眼睛里写满了憎恶之情,“即便我陆施姚如今成为嫡女,也扭转不了这件事的结局……”
“姑娘……许是秦将军弄混了……”一旁的女使开口安慰道。
“弄混?哼……你以为当今圣上身边的二品将军是这等愚笨之人,这样简单的事也会混淆?”陆施姚向那女使甩去一恶毒的神情去。
女使瞬间向后退了两步,低着头,不敢再说话。
“既然如此,我便只能最后搏一搏了。”陆施姚盯着手里的回帖,眸子不住地颤动着,眼神有些空洞,但却不失一股狠意。
阿凌躺在床上,回想着昨日一晚的经历,在床上翻来覆去,是怎么也睡不着。
原本她以为,秦无衣就是这般冷漠无情之人,却不曾想,这人还有心思细腻温柔的一面。
想到这里,阿凌抱着被子摇了摇头。不过是他表现出来的假象,好生想想他阴晴不定的脾性,还有那张不饶人的嘴,还有……还有他猎傀不眨眼的模样……那才是他的真面目!
想着想着,阿凌便沉沉睡去。直到芄兰的声音在自己耳畔响起——
“妹妹,快醒醒。秦府回来帖子,称要娶施姚妹妹。”
“你说什么?”阿凌听罢,翻身坐起。
这秦无衣还真是出乎意料啊,清晨方才与自己竹林漫步,转头就应允贴书要娶三妹妹。
不过阿凌转念一想,即便没有昨夜一整夜的事情,自己或许也会如此惊讶。
在她的预判中,这秦无衣断不会同意娶陆施姚。倒不是对自己有多自信,只是这点伎俩逃不过那家伙的眼。若真的娶了陆施姚,日后传出去,他秦大将军倒是被陆家戏耍的蠢蛋了。
这其中定有蹊跷。
阿凌连忙爬起身来,草草梳妆一番,便朝那正堂走去。
这陆昌远今日上朝去了,此时是陆老夫人组织了陆家老小,正要宣布秦府回帖一事。阿凌二话不说,大踏步走上前去,一把夺过了贴书。
“你要做甚啊!”陆老夫人几乎是嘶吼着,想要从阿凌的手中夺回贴书。
阿凌并不理会陆老夫人,她一边躲避着陆昌远的争夺,一边举起贴书对准初阳。
“果然……”瞧出其中蹊跷后,阿凌将这贴书高高举起,对着所有人说道:“大家请看,这贴书,是被篡改过的。”
“陆小戎,你莫要血口喷人!”陆施姚立刻急了眼,指着阿凌的鼻子说道,“这帖子,是爹爹贴身男使一早带回的,带回后就送去了祖母那里,难不成,你怀疑爹爹和祖母?”
阿凌并不理会陆施姚,这不过是她最后的挣扎罢了。
“陆府上下,一共就只有两人,一,是秦大将军,二,是秦大将军的副手大东。二人都是气法极高之辈,并非普通凡人。但凡是有气法者,书写时力透纸背,墨水会被强力挤压至宣纸中,形成一层实心的面片。所以气法者所写的字,是不透光的。”
听闻此言,所有人都探着脑袋看去。只见这三姑娘的三字上,下两笔是不透光的,而上面那一笔——
“但若是普通凡人书写,墨水不过是自然浸入纸中,所以,是会透光的。”
“一派胡言!”陆老夫人哪里知道,这是陆施姚动的手脚。此时她只是觉得大庭广众之下,被阿凌扫了颜面,让自己显得愚笨不堪,她恼羞成怒罢了。
“陆老夫人,为劝你先不要动气,还是差人好好查清此事。”阿凌将贴书一把拍在陆老夫人的手中,“这种自欺欺人的做法,只是满足了你们那可怜的虚荣心,绝不会改变事实一分一毫。”
“陆小戎,你欺人太甚!”陆施姚几乎是带着哭腔嚎出这句话来。
“你与你的狄小娘全盘皆输,你恼怒,我狂宏大量,不与你计较。不过——”阿凌说着,走到陆施姚面前,这气势,吓得陆施姚后退半步直接跌坐在椅上,“你不会真的以为,这种拙劣的逼宫手段,就能让当朝将军被你拿捏、随意玩弄?掩耳盗铃、可笑至极。”
陆施姚终于绷不住,泪水哗哗落下,泣不成声。一旁的陆老夫人也无奈地跌坐在椅子上,扶着额,连声叹气。
“你就趁着爹爹上朝去了,便在此欺负人……”陆施姚呜咽着,这副惺惺作态也是够恶心。
“你有何委屈?我若一纸状书告上朝廷,别说爹爹,陆府上下恐怕会以欺君之罪满门抄斩。”阿凌才不买着账。
这话一出,陆老夫人手一抖,茶盏里的茶水都漾了出来。整个正堂上下,没有一人敢再说话。
陆府不太平,此时这朝堂之上的气氛也是颇为微妙……